雅虎发生了什么
2010年8月
1998年雅虎收购了我的创业公司后，我去那里工作时，感觉那里就像世界的中心。它本应是下一个大事件。它本应成为谷歌最终成为的东西。
出了什么问题？困扰雅虎的问题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几乎可以追溯到公司成立之初。1998年我到那里时，这些问题已经非常明显了。雅虎有两个谷歌没有的问题：容易赚到的钱，以及对作为技术公司的矛盾态度。
金钱
我第一次见到杨致远时，我们以为见面的原因不同。他认为我们见面是为了让他收购之前亲自考察我们。我认为我们见面是为了向他展示我们的新技术，Revenue Loop。这是一种对购物搜索结果进行排序的方式。商家竞标销售流量的百分比，但结果不是按出价排序，而是按出价乘以用户平均购买金额来排序。这就像谷歌现在用来对广告进行排序的算法，但这是在1998年春天，谷歌成立之前。
Revenue Loop是购物搜索的最佳排序方式，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按照雅虎从每个链接中赚取的金额多少来排序的。但它不仅仅是在这个意义上是最优的。根据用户行为对搜索结果进行排名也会使搜索变得更好。用户训练搜索：你可以开始时仅仅基于文本相似性找到匹配，随着用户购买更多东西，搜索结果会变得越来越好。
杰瑞似乎并不关心。我很困惑。我在向他展示从搜索流量中提取最大价值的技术，而他不关心？我不知道是我解释得不好，还是他只是面无表情。
直到后来，我在雅虎工作后才意识到答案。这两个猜测都不是。雅虎不关心提取流量全部价值的技术原因是广告商已经在过度支付了。如果雅虎仅仅提取实际价值，他们赚的钱会更少。
尽管现在很难相信，但当时的大钱来自于横幅广告。广告商愿意为横幅广告支付荒谬的金额。因此，雅虎的销售团队已经发展利用这种收入来源。在一位身材高大、令人敬畏的人物Anil Singh的领导下，雅虎的销售人员会飞往宝洁公司，带回数百万美元的横幅广告展示订单。
与印刷品相比，价格似乎很便宜，这是广告商在没有任何其他参考的情况下比较的对象。但与它们的实际价值相比，它们很昂贵。因此，这些大而愚蠢的公司是一个危险的收入来源。但还有一个更危险的来源：其他互联网创业公司。
到1998年，雅虎成为事实上的庞氏骗局的受益者。投资者对互联网感到兴奋。他们兴奋的一个原因是雅虎的收入增长。因此，他们投资新的互联网创业公司。然后，创业公司利用这些钱在雅虎上购买广告以获取流量。这导致雅虎的收入进一步增长，并进一步说服投资者互联网值得投资。当有一天我在我的小隔间里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像阿基米德在他的浴缸里一样跳了起来，只是我不是喊"Eureka！"，而是喊"Sell！"（卖！）
互联网创业公司和宝洁公司都在做品牌广告。他们不关心定向。他们只希望很多人看到他们的广告。因此，流量成为在雅虎获取的东西。什么类型都无所谓。[1]
不仅仅是雅虎。所有的搜索引擎都在这样做。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试图让人们开始称他们为"门户"而不是"搜索引擎"。尽管"门户"一词的实际含义，他们指的是用户会在网站本身找到想要的东西的网站，而不是像在搜索引擎那样只是在前往其他目的地的路上经过。
我记得在1998年底或1999年初告诉大卫·费罗，雅虎应该收购谷歌，因为我和公司里的大多数其他程序员都在使用它而不是雅虎进行搜索。他告诉我，这不值得担心。搜索只占我们流量的6%，而我们每月以10%的速度增长。做得更好不值得。
我没有说"但搜索流量比其他流量更有价值！“我说"哦，好的。“因为我也没意识到搜索流量有多值钱。我甚至不确定拉里和谢尔盖当时是否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谷歌大概就不会在企业搜索上投入任何精力了。
如果情况不同，经营雅虎的人可能已经意识到搜索的重要性。但他们和真相之间有世界上最不透明的障碍：金钱。只要客户为横幅广告开出大额支票，就很难认真对待搜索。谷歌没有这种干扰。
黑客
但雅虎也有另一个问题，使得难以改变方向。从一开始，他们对作为技术公司的矛盾态度就使他们失去了平衡。
我在雅虎工作时最奇怪的事情之一是他们坚持称自己为"媒体公司”。如果你在他们的办公室里走动，看起来像一家软件公司。小隔间里充满了编写代码的程序员，思考功能列表和发货日期的产品经理，支持人员（是的，实际上有支持人员）告诉用户重新启动浏览器等等，就像一家软件公司。那么他们为什么称自己为媒体公司呢？
一个原因是他们赚钱的方式：通过出售广告。1995年，很难想象一家技术公司会这样赚钱。技术公司通过向用户出售软件来赚钱。媒体公司出售广告。所以他们一定是一家媒体公司。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对微软的恐惧。如果雅虎的任何人考虑过他们应该是一家技术公司的想法，下一个想法就是微软会粉碎他们。
对于比我年轻得多的人来说，很难理解1995年微软仍然引起的恐惧。想象一家拥有谷歌现在几倍权力，但更恶劣的公司。害怕他们是完全合理的。雅虎看着他们粉碎了第一家热门互联网公司，网景。担心如果他们试图成为下一个网景，他们会遭受同样的命运是合理的。他们怎么知道网景会最终成为微软的最后一个受害者呢？
假装成为一家媒体公司以迷惑微软会是一个聪明的举动。但不幸的是，雅虎实际上试图成为一家媒体公司，在某种程度上。例如，雅虎的项目经理被称为"制作人”，公司的不同部分被称为"资产"。但雅虎真正需要成为的是一家技术公司，通过试图成为其他东西，他们最终成为了不伦不类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雅虎作为一家公司从来没有一个明确定义的身份。
试图成为媒体公司的最严重后果是他们没有足够认真地对待编程。微软（当时）、谷歌和Facebook都有以黑客为中心的文化。但雅虎将编程视为一种商品。在雅虎，面向用户的软件由产品经理和设计师控制。程序员的工作只是将产品经理和设计师的工作翻译成代码的最后一步。
这种做法的一个明显结果是，当雅虎构建东西时，它们通常不是很好。但这不是最糟糕的问题。最糟糕的问题是他们雇佣了糟糕的程序员。
微软（当时）、谷歌和Facebook都一直痴迷于雇佣最好的程序员。雅虎不是。他们更喜欢好程序员而不是坏程序员，但他们没有那种专注的、几乎令人讨厌的精英主义专注于雇佣最聪明的人。而当你考虑到他们在泡沫时期雇佣程序员时有多少竞争时，他们的程序员质量参差不齐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技术领域，一旦你有了糟糕的程序员，你就注定完蛋了。我想不出一家公司陷入技术平庸而恢复的例子。好程序员想与其他好程序员一起工作。因此，一旦你公司的程序员质量开始下降，你就进入了一个无法恢复的死亡螺旋。[2]
在雅虎，这个死亡螺旋很早就开始了。如果雅虎曾经是谷歌式的人才磁铁，那么到1998年我到那里时就结束了。
公司感觉过早地老化了。大多数技术公司最终都会被西装革履的人和中级经理接管。在雅虎，感觉他们有意加速了这个过程。他们不想成为一群黑客。他们想成为穿西装的人。媒体公司应该由穿西装的人经营。
我第一次访问谷歌时，他们大约有500人，和我在雅虎工作时的人数相同。但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同。它仍然是一个非常以黑客为中心的文化。我记得在自助餐厅和一些程序员讨论操纵搜索结果的问题（现在称为SEO），他们问"我们应该怎么做？“雅虎的程序员不会问这个问题。他们的任务不是问为什么；他们的任务是构建产品经理指定的东西。我记得离开谷歌时想"哇，它仍然是一家创业公司。”
从雅虎的第一个致命缺陷中学到的东西不多。希望任何公司都能避免依赖虚假收入来源而受到损害可能太过分了。但创业公司可以从第二个中学到重要的一课。在软件业务中，你不能没有以黑客为中心的文化。
可能我听到的对拥有以黑客为中心的文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承诺来自马克·扎克伯格，2007年他在创业学校演讲时说。他说，在早期，Facebook甚至为通常不涉及编程的工作雇佣程序员，比如人力资源和营销。
那么哪些公司需要有以黑客为中心的文化？在这个意义上，哪些公司是"从事软件业务的"？正如雅虎发现的，这个规则涵盖的领域比大多数人意识到的要大。答案是：任何需要有良好软件的公司。
为什么优秀的程序员想为一家没有以黑客为中心文化的公司工作，只要还有其他公司有这样的文化？我可以想象两个原因：如果他们得到巨额报酬，或者如果领域很有趣，而且其中没有一家公司是以黑客为中心的。否则，你无法吸引好程序员在以西装为中心的文化中工作。没有好的程序员，你不会得到好的软件，无论你在任务上投入多少人，或者你建立多少程序来确保"质量"。
黑客文化似乎有点不负责任。这就是为什么提议摧毁它的人使用"成人监督"这样的短语。这是他们在雅虎使用的短语。但还有比看似不负责任更糟糕的事情。例如，失败。
注释
[1] 我在那里时，最接近定向的是当我们创建了pets.yahoo.com，以引发3家宠物用品创业公司之间为顶级赞助商位置的竞价战。
[2] 理论上，你可以通过购买好程序员而不是雇佣他们来击败死亡螺旋。你可以通过购买他们的创业公司获得永远不会作为员工来为你工作的程序员。但到目前为止，唯一足够聪明这样做的公司是那些足够聪明不需要这样做的公司。
感谢特雷弗·布莱克威尔、杰西卡·利文斯顿和杰夫·拉尔斯通阅读本文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