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忘掉的一课
2019年12月
你在学校学到的最有害的东西，不是你在任何特定课程中学到的东西。而是学会如何获得好成绩。
当我在大学时，一个特别认真的哲学研究生曾经告诉我，他从不关心在一门课中得到什么成绩，只关心从中学到了什么。这句话一直留在我脑海里，因为这是我唯一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对我来说，就像大多数学生一样，对我所学东西的测量完全支配了我在大学的实际学习。我相当认真；我对上过的大多数课程都真正感兴趣，而且我很努力学习。然而，我学习最努力的时候是为考试而学习的时候。
理论上，考试就像它们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对你课堂所学内容的测试。理论上，你不需要为一门课的考试做任何准备，就像你不需要为验血做准备一样。理论上，你通过上课、参加讲座、做阅读和/或作业来学习，之后的考试只是测量你学得有多好。
实际上，正如阅读这篇文章的几乎每个人都会知道的，情况是如此不同，以至于听到这个关于课程和考试应该如何工作的解释就像听到一个意思已经完全改变的词的词源。实际上，“为考试而学习"这个短语几乎是多余的，因为那时才是真正学习的时候。勤奋和懒散的学生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努力学习考试，而后者不这样做。没有人在学期开始两周后就熬夜学习。
尽管我是一个勤奋的学生，但我在学校做的几乎所有工作都是为了在某些事情上获得好成绩。
对许多人来说，前一句话中有"尽管"这个词似乎很奇怪。我不是在陈述一个同义反复吗？勤奋学生不就是全优学生吗？这就是学习和成绩的混淆在多大程度上渗透了我们的文化。
如果学习和成绩混为一谈，有那么糟糕吗？是的，很糟糕。直到大学毕业几十年后，当我运行Y Combinator时，我才意识到它有多糟糕。
当我是学生时，我当然知道为考试学习和实际学习远非一回事。至少，你在考试前一天晚上塞进脑子的知识不会保留。但问题比这更糟。真正的问题是大多数考试远没有达到它们应该测量的东西。
如果考试真的是学习的测试，情况就不会那么糟糕。获得好成绩和学习会趋于一致，只是晚了一点。问题是给学生的大多数考试都非常容易被"黑客攻击”。大多数获得好成绩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且知道得太清楚，以至于他们甚至不再质疑这一点。当你意识到如果不这样做听起来多么天真时，你就会明白。
假设你正在上一门中世纪历史的课程，期末考试即将来临。期末考试应该是对你中世纪历史知识的测试，对吧？所以如果现在和考试之间有几天时间，如果你想考试考得好，最好的利用时间方式肯定是阅读你能找到的关于中世纪历史的最好的书。然后你就会对此了解很多，并且在考试中表现很好。
不，不，不，经验丰富的学生对自己说。如果你只是阅读关于中世纪历史的好书，你学到的大部分东西都不会出现在考试中。你想读的不是好书，而是这门课的讲义和指定阅读。而且即使大部分内容你也可以忽略，因为你只需要担心可能作为考试问题出现的那种东西。你在寻找明确定义的信息块。如果指定的阅读材料中有关于某个微妙点的有趣题外话，你可以安全地忽略它，因为那不是可能成为考试问题的那种东西。但如果教授告诉你1378年分裂有三个根本原因，或者黑死病有三个主要后果，你最好知道它们。而且它们是否确实是原因或后果并不重要。就这门课而言，它们就是。
在大学里，通常有旧考试的副本流传，这些进一步缩小了你必须学习的范围。除了了解这位教授问什么类型的问题外，你通常还会得到实际的考试题目。许多教授会重复使用它们。教一门课10年后，很难不这样做，至少是不经意地。
在某些课程中，你的教授会有某种政治观点要表达，如果是这样，你也必须表达。这种需求因课程而异。在数学或硬科学或工程学课程中，很少需要这样做，但在光谱的另一端，有些课程不这样做你就无法获得好成绩。
在一门关于x的课程中获得好成绩与大量学习x是如此不同，以至于你必须选择其中一个，如果学生选择成绩，你不能责怪他们。每个人都用成绩来评判他们——研究生院、雇主、奖学金，甚至他们自己的父母。
我喜欢学习，我真的很享受我在大学里写的一些论文和程序。但是，我是否曾经在某个班级交了论文后，坐下来为好玩而再写一篇？当然没有。我还有其他课程要交。如果必须在学习和成绩之间做出选择，我选择了成绩。我来上大学不是为了做得不好。
任何关心获得好成绩的人都必须玩这个游戏，否则他们会被那些这样做的人超越。在精英大学，这意味着几乎每个人，因为不关心获得好成绩的人可能一开始就不会在那里。结果是学生们竞争最大化学习和获得好成绩之间的差距。
为什么考试这么糟糕？更准确地说，为什么它们如此容易被"黑客攻击"？任何有经验的程序员都能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作者没有注意防止被黑客攻击的软件有多容易被黑客攻击？通常它就像漏勺一样多孔。
对于任何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可被黑客攻击是默认设置。给你的考试如此一致地糟糕——如此一致地远离测量它们应该测量的东西——仅仅是因为创建它们的人没有做太多努力来防止它们被黑客攻击。
但如果老师的考试可以被黑客攻击，你不能责怪他们。他们的工作是教学，而不是创建无法被黑客攻击的考试。真正的问题是成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成绩被过度使用了。如果成绩只是老师告诉学生他们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的一种方式，就像教练给运动员提建议一样，学生就不会被诱惑去黑客攻击考试。但不幸的是，过了某个年龄后，成绩不仅仅是建议。过了某个年龄，每当你在被教导时，你通常也在被评判。
我用大学考试作为例子，但那些实际上是最不容易被黑客攻击的。大多数学生一生中参加的所有考试都至少同样糟糕，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让他们进入大学的考试。如果进入大学仅仅是让招生官像科学家测量物体质量一样测量你思维质量的问题，我们可以告诉青少年"多学习"然后就这样。你可以从这听起来有多不像高中来判断大学招生作为考试有多糟糕。实际上，雄心勃勃的孩子在高中必须做的那些怪异具体的事情与大学招生可被黑客攻击的程度成正比。你不关心的那些主要是记忆的课程，你必须参加的随机的"课外活动"以展示你"全面发展"，像国际象棋一样人为的标准化考试，你必须写的"论文"大概是想要达到某个非常特定的目标，但你没有被告诉是什么。
除了对孩子做的坏事外，这个考试在非常容易被黑客攻击的意义上也很糟糕。如此容易被黑客攻击，以至于整个产业都成长起来去黑客攻击它。这就是考试准备公司和招生顾问的明确目的，但这也是私立学校功能的重要部分。
为什么这个特定的考试如此容易被黑客攻击？我想是因为它在测量什么。尽管流行的说法是进入好大学的方法是真正聪明，但精英大学的招生官既不是，也不声称只是在寻找那个。他们在寻找什么？他们在寻找不仅仅是聪明，而是在某种更一般意义上令人钦佩的人。这种更一般的令人钦佩的品质是如何测量的？招生官感觉它。换句话说，他们接受他们喜欢的人。
所以大学招生测试的是你是否适合某些群体的品味。嗯，当然这样的考试会很容易被黑客攻击。而且因为它既非常容易被黑客攻击，又有（被认为的）很大利害关系，所以它被黑客攻击的程度无与伦比。这就是为什么它在如此长的时间里如此扭曲你的生活。
难怪高中生经常感到疏离。他们生活的形状完全是人为的。
但浪费你的时间不是教育系统对你做的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事情是它训练你获胜的方式是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这是一个更微妙的问题，直到我看到它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时我才认识到。
当我在Y Combinator开始建议创业创始人时，特别是年轻的创始人，我对他们总是似乎把事情弄得过于复杂的方式感到困惑。他们会问，你如何筹集资金？让风险投资家想投资你的技巧是什么？我会解释，让VC想投资你的最好方法是实际上成为一个好的投资。即使你能欺骗VC投资一个糟糕的创业公司，你也在欺骗自己。你在投资时间到同一个你要求他们投资钱的公司。如果这不是一个好投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哦，他们会说，然后停顿一下消化这个启示后，他们会问：什么使创业公司成为一个好的投资？
所以我会解释，使创业公司有前途的，不仅仅是在投资者眼中，而且实际上，是增长。理想情况下是收入，但如果不行，就是使用量。他们需要做的是获得大量用户。
一个人如何获得大量用户？他们对此有各种想法。他们需要做一个能给他们带来"曝光"的大型发布。他们需要有影响力的人谈论他们。他们甚至知道他们需要在星期二发布，因为那时能得到最多的关注。
不，我会解释，那不是获得大量用户的方法。你获得大量用户的方法是让产品真正优秀。然后人们不仅会使用它，还会向他们的朋友推荐，所以一旦你开始，你的增长将是指数级的。
在这一点上，我已经告诉了创始人一些你认为会完全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应该通过做出好的产品来做出好的公司。然而，他们的反应就像许多物理学家第一次听到相对论时的反应一样：对其明显天才感到惊讶，同时怀疑如此奇怪的东西不可能正确。好的，他们会尽职地说。你能把我们介绍给某某有影响力的人吗？记住，我们想在星期二发布。
有时创始人需要几年时间才能掌握这些简单的教训。不是因为他们懒惰或愚蠢。他们似乎对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
为什么，我问自己，他们总是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然后有一天我意识到这不是一个修辞问题。
为什么创始人在答案就在眼前的情况下却用错误的方式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因为那是他们被训练去做的事情。他们的教育教会他们获胜的方式是黑客攻击测试。甚至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正在被训练这样做。年轻的，最近的毕业生，从未面对过非人为的测试。他们认为世界就是这样工作的：当你面对任何类型的挑战时，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黑客攻击测试的技巧是什么。这就是为什么对话总是从如何筹集资金开始，因为那读起来像是测试。它出现在YC的结尾。它有数字 attached，更高的数字似乎更好。它一定是测试。
世界上肯定有大的部分，获胜的方式是通过黑客攻击测试。这种现象不限于学校。有些人，要么由于意识形态，要么由于无知，声称这对创业公司也是如此。但事实并非如此。事实上，关于创业公司最引人注目的事情之一是你通过简单地做好工作而获胜的程度。就像任何事情一样，有边缘情况，但总的来说，你通过获得用户而获胜，而用户关心的是产品是否做他们想要的事情。
为什么我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理解为什么创始人把创业公司搞得过于复杂？因为我没有明确地意识到学校训练我们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我！我也被训练去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直到几十年后我才意识到。
我活得好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例如，我避免为大公司工作。但如果你问为什么，我会说是因为它们虚假，或官僚。或者就是讨厌。我从未理解我对大公司的厌恶有多少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你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
同样，测试无法被黑客攻击是吸引我进入创业公司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但同样，我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一点。
我实际上通过逐次逼近实现了可能有闭式解决方案的东西。我逐渐消除了我在黑客攻击糟糕测试方面的训练，而不知道我正在这样做。刚出校门的人能仅仅通过知道恶魔的名字并说消失就驱逐这个恶魔吗？这似乎值得尝试。
仅仅明确地谈论这种现象就可能使事情变得更好，因为它的大部分力量来自于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它。在你注意到它之后，它似乎是房间里的大象，但这是一只伪装得相当好的大象。这种现象是如此古老，如此普遍。它只是疏忽的结果。没有人打算事情变成这样。这只是当你将学习与成绩、竞争和对不可被黑客攻击的天真假设结合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
意识到让我困惑最多的两件事——高中的虚假性，以及让创始人看到显而易见的事情的困难——都有相同的原因，这是令人震惊的。这么大的板块这么晚才到位是很少见的。
通常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它在很多不同的领域都有含义，这个情况似乎也不例外。例如，它表明教育可以做得更好，以及你如何修复它。但它也似乎为所有大公司似乎都有的问题提供了一个潜在答案：我们如何才能更像创业公司？我现在不打算追究所有含义。我在这里想要关注的是它对个人的意义。
首先，这意味着大多数雄心勃勃的大学毕业生有一些他们可能想要忘掉的东西。但它也改变了你看待世界的方式。除了看着人们做的所有不同类型的工作并将它们模糊地或多或少吸引人地思考外，你现在可以问一个非常具体的问题，这将以一种有趣的方式对它们进行排序：在这种工作中，你在多大程度上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
如果有一种方法能快速识别糟糕的测试会有所帮助。这里有模式吗？事实证明有。
测试可以分为两种：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和不是的测试。不是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本质上无法被黑客攻击，在没有人声称它们测试的不仅仅是它们实际测试的东西的意义上。例如，足球比赛只是测试谁获胜，而不是哪个球队更好。你可以从评论员事后有时说更好的球队获胜这一事实看出这一点。而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通常是其他东西的代理。课程中的测试应该测量的不仅仅是你在这特定考试中做得如何，而是你在课程中学到了多少。虽然不是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本质上无法被黑客攻击，但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必须被设计得无法被黑客攻击。通常它们不是。所以作为第一近似，糟糕的测试大致相当于由权威机构强加的测试。
你可能实际上喜欢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想必有些人确实如此。但我打赌大多数发现自己做这种工作的人并不喜欢它。他们只是想当然地认为世界就是这样工作的，除非你想退出并成为某种嬉皮工匠。
我怀疑许多人隐含地假设在一个有糟糕测试的领域工作是赚大钱的代价。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是错误的。过去是真的。在二十世纪中期，当经济由寡头垄断组成时，通往顶层的唯一方式是玩他们的游戏。但现在不是真的。现在有通过做好工作而致富的方法，这也是人们对致富比过去兴奋得多的部分原因。当我还是个孩子时，你要么成为工程师制造很酷的东西，要么通过成为"高管"而赚大钱。现在你可以通过制造很酷的东西而赚大钱。
随着工作与权威之间联系的侵蚀，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变得越来越不重要。这种联系的侵蚀是现在发生的最重要趋势之一，我们在人们做的几乎所有类型的工作中都看到它的影响。创业公司是最明显的例子之一，但我们在写作中看到几乎相同的事情。作家不再需要通过出版商和编辑来接触读者；现在他们可以直接去。
我越思考这个问题，就越乐观。这似乎是我们没有意识到某件事在多大程度上阻碍了我们，直到它被消除的情况之一。我可以预见整个虚假的建筑 crumbling。想象一下，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问自己是否想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并决定他们不想这样做时会发生什么。那些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的工作类型将会缺乏人才，而那些通过做好工作而获胜的工作类型将会看到最有雄心的人的涌入。随着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的重要性缩小，教育将进化到停止训练我们这样做。想象一下，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这不仅是一个个人需要忘掉的教训，也是社会需要忘掉的教训，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会对释放出来的能量感到惊讶。
注释
[1] 如果仅使用测试来测量学习听起来像是不可能的乌托邦，那已经是Lambda School的工作方式了。Lambda School没有成绩。你要么毕业，要么不毕业。测试的唯一目的是在课程的每个阶段决定你是否可以继续到下一个阶段。所以实际上整个学校都是通过/不通过。
[2] 如果期末考试由与教授的长时间对话组成，你可以通过阅读关于中世纪历史的好书来准备它。学校中考试的可被黑客攻击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同一个测试必须给大量学生参加这一事实。
[3] 学习是获得好成绩的天真算法。
[4] 黑客攻击有多种含义。有一种狭义的含义，意思是破坏某些东西。这就是一个人黑客攻击糟糕测试的意义。但还有另一种更一般的含义，意思是找到一个令人惊讶的问题解决方案，通常是通过以不同方式思考它。这种意义上的黑客攻击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事实上，人们在糟糕测试上使用的一些黑客攻击技巧令人印象深刻地巧妙；问题不在于黑客攻击，而在于因为测试可被黑客攻击，它们不测试它们应该测试的东西。
[5] 在Y Combinator挑选创业公司的人类似于招生官，除了他们的接受标准不是任意的，而是由非常紧密的反馈循环训练的。如果你接受了一个糟糕的创业公司或拒绝了一个好的，你通常会在最多一两年内知道，而且经常在一个月内就知道。
[6] 我确信招生官厌倦了阅读那些似乎除了愿意表现得像他们应该表现的那样以被接受外没有个性的孩子的申请。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在看镜子。申请者缺乏真实性反映了申请过程的任意性。独裁者很可能也会抱怨周围人缺乏真实性。
[7] 通过好的工作，我不是指道德上的好，而是在好工匠做好工作的意义上的好。
[8] 有些边缘情况很难说一个测试属于哪个类别。例如，筹集风险资本是像大学招生，还是像向客户销售？
[9] 注意一个好的测试仅仅是无法被黑客攻击的测试。这里的"好"不是指道德上的好，而是在工作良好的意义上的好。有糟糕测试的领域和有好测试的领域之间的区别不在于前者是坏的后者是好的，而在于前者是虚假的后者不是。但这两种衡量标准并非无关。正如Tara Ploughman所说，从善到恶的道路经过虚假。
[10] 那些认为最近经济不平等加剧是由于税收政策变化的人，对于有创业经验的人来说似乎非常天真。现在致富的人与过去不同，他们比仅仅税收储蓄能使他们变得的富有得多。
[11] 给虎爸虎妈的提醒：你可能认为你在训练孩子获胜，但如果你在训练他们通过黑客攻击糟糕的测试而获胜，你就像父母经常做的那样，在训练他们打上一场战争。
感谢Austen Allred、Trevor Blackwell、Patrick Collison、Jessica Livingston、Robert Morris和Harj Taggar阅读本文草稿。